攤開手掌,散發著微光的藻類停留於指尖片刻,如同舞蹈的藍衣少女一般翩然起舞飄下,虛幻而美麗的景象放眼望去皆是,而在不遠處的人群中有著一名特別顯眼的男子。
男子雙手向上舉起,他用著充滿豪氣的聲音宣告著,英俊的臉龐上有著凡人所缺少的霸氣與王特有的傲然,看似輕率的舉動卻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原先沉溺於悲傷的人群靜靜聽著王的發言,沉靜的氣氛在王隨性的話語及笑容下,讓部分人眼眶一邊雖然含淚,哀傷的臉蛋卻也隨之露出了乾淨純粹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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榭爾勒紀元1036年3月15日,為一年一度的海靈祭。
只有在今天艾茵科吉諾的結界上方會飄下宛如寶石熠熠生輝的發光藻類,偏冷的色調由空中緩緩飄落,像是精靈飛舞般的點點螢光妝點著海國的一切、清冷中帶著纖細的光芒,就像艾茵科吉諾為了保護國家而犧牲的亡靈們垂淚哀悼。
獨自待於漂流公園旁的賽維爾並沒有穿著平時的軍團制服,而是一身純白典雅的長禮袍,右手捧著一盞搖曳著火光的白色蠟燭,鬆束起的銀灰長髮與冷銀雙瞳在微光下漾著淡光,白瓷似的面容毫無表情。
闔上眼,平直的薄唇向下彎著,他對著燭火的神情除了懷念外,還有一絲壓抑的悲傷,將手中的燭火小心地放到河中目送著它飄遠,直到消失。
『賽維爾,你看姐姐今天帶了什麼東西回來!』
恍惚間,賽維爾幾乎以為那名有著柔順黑髮的女性回來了,比起散發螢光的藻類還要璀璨的紫眸,溫柔而俏皮的聲音就這樣在耳邊響起‧‧‧‧‧‧
河水冰冷的溫度使他猛然一震,原來在他失神的時候,雙手不知何時已經觸碰到了湖面,明鏡般平穩的水面因而激起陣陣漣漪。
「賽維爾,你在這裡做什麼?」
往後一看,一名銀髮的男子正環胸站立在自己的身後,長及肩胛骨的銀白秀髮在光下折射出冷淡的光彩,撇除明亮如光的髮色,他所擁有的外表就與在戰場上逝去的姐姐──艾絲翠德幾乎相同,就像是用同個模子打造出來一般,不管是那雙紫水晶般的瞳眸還是花般的外貌。
「赫瑟爾哥。」站起身,賽維爾有禮地與男子說著,柔和的銀眸沉穩的像是深潭,「我想,我跟你在這裡的裡由,應該是一樣的。」
他們都是為了同一人而來──那名如水晶般透澈的美麗少女,他們兩人重要的親人。
「你這傢伙‧‧‧‧‧‧現在說話一點都不可愛了。」非常小聲的抱怨。
被稱做赫瑟爾的男子故裝憂鬱嘀咕著,彷彿用上乘紫水晶打造出的雙瞳卻閃爍著黠慧的光彩。
看著自家兄長用著與姐姐相同的美麗外貌,刻意做出這種哀傷的表情,在如女性的精緻臉蛋與扇般纖密的長睫加成下,比起平時的他更多了一股魔性的魅力。
要不是身為弟弟的他早就看過上百次,大概也會像一般人對著他發呆吧?賽維爾忍不住在心底想著。
「對了,赫瑟爾哥,聽說雙生子之間有一種特別的聯繫,對吧?」
賽維爾的問題使赫瑟爾愣了下,眨眼間他的臉上又換上了方才的魔魅微笑,只是瞬間從眼底閃過的複雜情緒賽維爾並沒有漏看,但他並沒有直接詢問赫瑟爾沉默的原因。
他早就清楚赫瑟爾會以沉默做為回應,因為在接到艾絲翠德的死訊前赫瑟爾就已經感覺到了,在這世上與他最親密的那位少女,花朵般短暫的生命已經消逝在戰場之上。
艾絲翠德──身為赫瑟爾最親暱的雙生子、他最敬愛的大姐,在正直美麗的年紀便消逝於戰場上,僅剩一把她生前最喜愛的長劍於家中靜靜沉睡,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艾絲翠德的死訊對他們來說,就好比從小陪伴成長的重要寶物被人硬生生奪走,雖然滿腹懊悔卻無力挽回。
或許是因為這樣,笑容才從他的臉上淡去甚至消失,而原本害羞文靜的赫瑟爾也因此變成了現在模樣‧‧‧‧‧‧像是由朵純粹淡雅的雪白花朵,轉變成了豔麗而尖銳的赤紅玫瑰。
「艾絲姐‧‧‧‧‧‧會過得很好吧。」
「誰知道呢,說不定她正活蹦亂跳的到處找人比試呢。」
想到過去穿上男裝的少女,綁著馬尾揮舞長劍的模樣,赫瑟爾終於露出了這些日子以來最真摯的笑容,他蹲下身將手中的白燭放到水上,輕輕撥動水面讓它往黑暗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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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賽維爾、赫瑟爾,你們兩個有什麼夢想嗎?』
『我啊,等到這場戰爭結束後想開一間旅店,這種打來打去的生活也差不多快膩了。』
『然後你們頭髮可都別剪,只有你們兩個這麼漂亮的長髮美人當賣點,一定能吸引很多的顧客!』
而在戰爭前,少女曾帶著燦爛的微笑,在夜晚與他們兩人訴說。
『雖然我沒能如願成為祭司的一份子,不過別擔心,因為我已經決定改用劍來保護重要的事物!』
『不管是保護我重要的家人還是國家,只要能夠彰顯海底國的榮耀,就算要面對艱困危險的局面,我也不會因此畏懼而退縮的!』
宛如聽到少女充滿活力與堅定的吶喊聲,賽維爾與赫瑟爾兩人一同垂下頭,面對漸漸吞噬燭光的黑暗,深深地鞠躬,既是祝福他們的家人在之後能夠過個更幸福的日子,也是對她那股衝勁與傻勁表達敬意。
妳那些尚未完成的夢想,就由我們兩個替妳實現吧。
在不久的未來,妳的願望一定能藉由我們兩人的手實現──只要,在給我們一點時間。
「『晚安,艾絲翠娜。』」
祝妳有個好夢。
FIN.